妈妈：
    提笔写下这两个字，却意外地发现这两个字格外的陌生。也只是在手机里面第三个联系人的位置上面有着“MAMA”这样的存在。
    我只习惯用“老妈”来称呼，总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样称呼会带来亲切感，总觉得“母亲”“妈妈”这样的词眼过于生分、矫情。这些称谓也只会在笔下所写的故事里面主角或者配角的嘴里吐出。因为觉得这样的词眼别写下来就会有着优美的姿态。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会不会想说“我不老都被你叫老了好不好”这样或与此相似的句子呢？
    我不知道。
    书上说，很多的记忆，哪怕很温暖也好，都不会在初生的我们的脑海里面留下印迹的。所以我所拥有的过于记忆都是与奶奶有关，一味固执地认为，你都没有管过我，都是奶奶在努力着。多以在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而发生的争吵里，我指责着你不存在的不是，你没有做任何回应，就这样过去了。以致于我认为你是觉得内疚了。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整理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放在书柜最上面的相册。它就这样布满灰尘地躺在刚打扫干净的木色地板上，有点气恼地拿起来，扔上书柜，惹了一手灰，它却还是掉下来了，打开了。不经意瞥见了里面的相片。里面都是小时候的自己，身后是你的模样。之前的相片都在右下角有着红色的日期。从1995到1998，到我上小学那年为止。
    那年，我六年级，第一次知道有母亲节这样的存在，用不多的零用钱买了一个天鹅的装饰品。一切和电影中描绘的场景相似，看到你略带惊讶地接过礼物，笑着说着“谢谢”，还搂了我一下。我看得出来那个微笑是发自内心的。我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也请相信这句道歉是真实的。
    就这样，伤害着你成长起来。
    那是初一，成绩从第三、四名一落千丈到几乎是倒数的名次，我瞒着你没说，每次都请同学签名代过，自己更是心安理得地继续犯错。但是老师的一通电话把你们一起叫到学校，我就这样低着头站在那里，听着老师的失望、数落，我都只是低着头站着而已。而抬起头看见你温柔又带点心疼、内疚的眼神，就这样，眼泪笔直地掉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你递过纸巾。那个时候你一定也在对我失望，但是那抹内疚是你在自责吧。为什么不能多一点时间管着我。最后你们无奈地把我再次送我回奶奶家。
    你在路上没有太多的话，有一句话却让我记住了。“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平淡到像是谁都可以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是那样普通，但是像被钉在墙面的钉子，就这样一直存在。
    妈，对不起。
    之后，我又变成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看到你听到我考试名次的微笑，得到奖状时候的赞许。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会开始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虽然我知道那些伤口在你的过去并不会因为我几次的成绩而不留疤痕地愈合，只希望能够让我对于犯错的认识有所更改。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一直根深蒂固地认为你不是“妈妈”。现实，就是如此，不想再多说那些过去发生的事了，不然看到这封信的你会难过的吧！其实你真的在做我的“妈妈”，希望给我多一点，更多。只是看到你看着那些邹妈妈买来的东西而有点失神的表情，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曾经在服装店里面对你说
    ——妈，我觉得你对我很好啊！
    我放下还在挑选的衣服回头对着你的侧脸说着，你愣了一下，说：“我觉得做的还不够啊！”我听到后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只是看到你浅褐色的眼睛里带上了红色，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见你抬手擦了一下眼睛，看到我的眼睛后，你说
——沙子进眼睛里面了。
    你的谎言好差劲。服装店哪里有沙子。就这样细小的部分，我记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温暖。之后我好像看见你的嘴角一直在上扬，你有听笑话吗？
妈，谢谢你。
    其实想要写下来的太多，却在看到这样的纸页时，觉得写下的多矫情。那好，再矫情一点吧，好一次写完，但是一辈子都感受不完吧。现在发现，你真得在用你能做到的容忍、关怀、微笑在指出我犯的错，包容我的任性。你一直都认为，都在说你只要我们幸福、健康地成长起来就够了，但是其实作为母亲都想要子女长大后哪怕一点点的回报吧。你一直在用强大的力量保护我不受伤，所以等我长大吧。那个时候我可以很骄傲地，看着你有点苍老的脸庞说着，我长大了！我有力量可以让你依靠了！看到这里，你一定会笑我的幼稚吧，那就尽情笑吧。
    你对我抱怨。“你的blog里面都没有写我的！”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没吃到糖一样。
“无论怎么样，家人都会支持着你的！”
“你无力去改变世界，那么就去适应它，不要抱怨那么多！”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宝贝，生日快乐！”……

    看来我记得的真的只是这些细小到可以忽略的动作和语言呐！我们有过争吵，每次你都会无声地原谅我。我们一起努力过，一起购物过，一起游戏过。我们其实真的很像好朋友一样存在在彼此的生活的空隙中。
    “情有独钟”用在情人之间，“山盟海誓”用在夫妻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用在死党之间，那么对于我们之间用的词语是什么。好像找不出我喜欢的词语来形容，那么，在未来我们一起慢慢磨合出那个词语吧。
    嘴里说着“形式主义”，却还是提笔写了那么多字。言不由衷。毛衣起球了。上班迟到了。皱纹又多了。最新的化妆品好贵。又买了一个很漂亮的包。这些琐事都可以被你挂在嘴边很久，真是“妈妈”。
    长了那么大，好像真得没有为你写过一封信。这次，就请认真地看完吧！太多的话、太多的言语你都明白吧。看到这里的时候，你有笑吗？笑的话又在笑什么呢？在意的是你哭了没有？虽然不喜欢看到你的眼泪，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感动到你，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以后，要多笑啊。最喜欢看到你的笑了，浅褐色的眼睛里面也可以看到愉快的样子。
    以后，要继续努力了，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不要再因为迟到那样的小事而被扣了工资。
    以后，要再容忍一下我的任性了。因为不想长大的我虽然了解，但是还是会再惹你生气的。在这里，先道歉了。
    以后，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以后的以后。
请多多指教。
我是李韵赟。

                                      女儿（朋友）    李韵赟
                                            高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