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师成为
善男信女 
■戎国强  
　　升学压力大，大到能把教育者逼成善男信女。
　　《中国青年报》报道说，高考临近，一些佛教名山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高三老师，他们祈祷着今年高考自己带的学生能有个好“收成”。广西铁路某中学每年派老师到庙里求神，已经成为这所学校的公开秘密。前些时候，该校五位老师就去过湖南衡山祈祷。

　　为显其虔诚，该校选派老师的标准很高：太年轻的不行、离过婚的不行、业务差的不行……去的老师都是精英。“离过婚的不行”——已经是明显的歧视了。为了升学率，病急乱投医了，即使不能感动神灵，也该感动家长了吧？

　　也许，在巨大的升学压力之下，这样做，至少也是向社会、向家长有一个交代：只要能想到的，学校、老师都做了，你还要怎样呢？现代教育者，不怕被指“相信迷信”，都烧香磕头了，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一直说要给学生减压，给老师减压，减到如今，得求菩萨给老师减压了。

　　中国的现代教育，从清末至今已有一百余年，五四新文化运动，把“赛先生”请进了老大帝国，中国人的精神发生了巨大变化，不信神佛信科学，教育的现代化成为国家的现代化的先声。谁能想到，当中国的GDP居世界前三之时，一国独大的美国也有求于中国多买其国债时，中国的教育者竟络绎不绝地朝山进香了。

　　这是一幅滑稽、怪诞的图景。它的滑稽源于分裂。讲台上给学生讲科学，讲唯物主义，背转身求神拜佛。杭州一些中学的教师，没有校方组织，早就悄悄地这样做了，主要是一些女老师。她们说，不是说这样做就一定是信佛。主要是心理上觉得踏实一点。

　　这种心态，是很有代表性的——什么都不相信，但什么都信一点；信或者不信，不是出于信仰的需要，自己内心的需要，而是为了实用，有用则信，无用则不信；归根到底，没有一定的信仰、信念。这是价值观缺失下的典型心态。

　　这种心态，不是哪些人或哪一个阶层独有。而是社会成员的普遍精神状况。对迷失方向与路径的人来说，最熟悉的道路就是最方便、最安全的道路，还有什么比求神拜佛更熟悉、更方便的呢？ 

　　本来，教师职业的专业性内涵，决定了这个职业具有精神性和价值观意义；但是，当升学率成为教育的“神圣”目标，教师职业的精神意义早就被抽空了，“太阳底下最神圣的职业”可能就成了一句没有特定内涵的口号，教师和企业老板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包括求神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