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教师报（2007-1-4）  
  
        
    翻开初中生的作文，语言干瘪无味似乎是个通病。笔者以为，语文老师平时疏于指导学生随处留心，仔细玩索，疏于引导学生培养纤细的文字敏感，是造成学生对文字麻木的重要原因。近年来，笔者力求让学生堂堂课有试笔练字的机会，如“改写”、“续写”、“仿写”、“补白”等围绕课文阅读展开的片断、句子训练，为学生创造了一个推陈翻新，涵泳锤炼的平台。本学期的阅读课又另辟蹊径，开展了“拟写章回目录，概括课文内容”的活动，尝到了一些甜头。 
    章回目录是古典章回体小说的目录，如《三国演义》“孔明定计捉张任，杨皋借兵破马超”，《红楼梦》“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等。这些目录语言精炼，句式整齐，概括力强，或押韵，或对仗，是章回体小说的另一亮丽风景。让学生拟写章回目录，概括课文内容，既锻炼了他们的概括能力，又提高了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可谓一箭双雕。 
    源头追述到《故乡》一课。 
    让学生概括文章内容时，我先出示了自己拟写的一则章回目录：“童趣梦幻，20年魂牵梦萦故乡情；荒凉萧索，一朝悲凉陌生伤心地。”要求学生既能模仿例句句式工整的特点，又能不囿于例句的形式。记叙文写起来都磕磕碰碰，要写出类似于对联的章回目录，学生觉得是一件很难的大事，甚至有学生在底下嘀咕：“那是古代才子佳人的文雅事。”一阵哄笑过后，我怂恿着：“就在语文课上学做才子佳人吧，初三了，哪个课堂还能这么风流。” 
    于是大家摩拳擦掌：苦思冥想者有之，喃喃自语者有之，奋笔疾书者有之，沾沾自喜者有之，交头接耳者有之……被诱入“藕花深处”的学生兴致极高，翻查字典，微笑、侧目、倾听、交流，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我知道，此时的热闹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些“小鸭们”发出的不是无聊、肤浅的聒噪，而是初试春水时的兴奋。 
    几分钟后，一双双手渐次举起。我朝大家使了个眼色：自己爬黑板去。一会儿时间，满满一黑板章回目录就这样诞生了，还蛮像回事。于是就有了“少年英雄纯朴天真，可亲可爱；中年木偶麻木悲苦，可悲可叹”（赵毅为）、“年轻美貌豆腐西施生意兴隆，尖酸刻薄老年圆规顺手牵羊”（李蕾）、“物是人非悲故乡，世事变迁失家园”（朱复桢）、“温文尔雅豆腐西施，自私泼辣老年圆规”（洪梦丽）……虽然不够规范，也略显幼稚，但看到那一句句工整的对仗句居然是自己的杰作，学生仍然兴奋异常。 
    以后，拟写章回目录概括文章内容成了每篇课文的保留节目，学生乐此不疲且精彩纷呈。如学了《傅雷家书》，就有了“傅雷时时传授人生哲理，家书字字渗透舐犊之情”、“点点滴滴渗父爱，字字句句递真情”；学了《我的叔叔于勒》就有了“十年思归，天涯咫尺，同胞好似摇钱树；一朝巧遇，咫尺天涯，骨肉恰如陌路人”、“穷、富、穷，叔叔于勒身世沉浮；撵、盼、躲，亲生兄嫂冷酷无情”；学了《出师表》，就有了“诸葛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出师一表，情真意切，语重心长”、“诸葛亮竭忠贞肱股力，出师表寄真诚老臣心”、“诸葛亮效忠贞之节，出师表鬼神泣壮丽”…… 
    每当与学生做着这些小小的类似于文字游戏的训练时，就会想起中华武术中的少林童子功，虽然练法极简，久练却能使阴阳调和于中，气血旺盛于内，形神相亲，表里俱济，终身无患，生命不息。我暂且称此类练笔为“童子功”，既为“功夫”，则贵在持之以恒，贵在脚踏实地。清代黄宗羲在《论文管见》中记叙：“余尝见小儿搏泥为铳，击之石上，铿然有声，泥多者声宏。若以一小丸为之，总使能响，其声几何？”如果这些小打小闹能成为小儿手中玩耍的泥，日积月累，我相信大概是能够“泥多而声宏”的。 
    中华文字的隽永精深，像出土的战国编钟，只须轻轻一锤，便余韵缭绕，回味悠长。语文老师有责任带领学生时时叩响那编钟。